不辞长作洈水人
文 / 董新明
森林公园走一程，不辞长作洈水人。
这是我参加洈水国家森林公园广告语征集而撰写的一则广告语。
最初知道洈水，是在第二次复刊的《松滋报》上，一位在洈水之畔任教的友人创作的《静坐洈水》的散文里。友人笔下那被氤氲的水雾缓缓托起的朝阳，那满目霞光里长若巨龙的大坝、绿似翡翠的湖面，紧紧地牵动了我这个身处平原小镇埋头执教的年轻人的神经。
第一次亲近洈水，则是在1997年9月受市教育局委派到洈水之滨的学校检查开学情况，在工作的间隙里，搭乘一位村小主任的摩托，走进随着松滋撤县建市的步伐刚刚撩开面纱、走出闺阁的洈水国家森林公园，近距离地感受新神洞的神奇峭拔。时隔十七载的影像渐渐褪色，但新神洞钟乳石上的涓涓水滴，似乎还在我的心弦上叮咚作响。
1999年4月中旬，我陪同《湖北教育报》记者一行，又一次品读了洈水风景的靓丽多姿。随后的2003、2005年，我先后因参加文学笔会、语文教研会而一次次投入洈水的怀抱，去触摸它那温婉柔美的肌肤。在这一次次虽说来去匆匆的行游之中，我感觉出，洈水的绿，似乎已绿进了我的血液，绿进了我的骨髓……
作者不慧，当我将早些年领略洈水的情景只作简笔涂抹之后，接下来我试图把最近几次洈水之行的画面来一番“浓墨重彩”。
一
兔年的秋天，市杂文学会创建8周年座谈会在洈水龙华园隆重举行。龙华园的背后耸立着龙华山，龙华山的对面雄踞着桃花岛。
这天清晨，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在声声鸟鸣的伴奏下信步登山。伫立在龙华山的高处，俯瞰烟波浩渺的洈水。此时晨雾渐渐消散，阳光普照湖面，对面山壁上硕大的“桃花岛”三个字赫然闯入我的视线。哦，朝阳下的桃花岛，你偎依在洈水的怀里，欣欣然睁开了眼。
时值秋天。那被层层浓绿包裹着的小岛上，早已没有了桃花，或许只零零星星地点缀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摇曳在瑟瑟的秋风里，想必是让这静卧在碧波之上的小岛不至于寂寞吧。然而，设若正逢暖春，尽管岛上的桃花一树树、一丛丛、一片片，如火似霞的绽放，纵情恣意的燃烧，让岛上洋溢浓烈的生命气息，我也不会轻易地弃舟上岸而近距离地感受桃花之美。
上午的座谈会，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开得很热烈。午饭过后，会务组安排与会者游湖。我们几个教师代表上了一条游艇。天气晴好，看游艇犁开万顷湖面，飞琼溅玉，水花扑面。游艇疾行，先把桃花岛远远抛在后面，让它在我的视线里变成一个墨黑的锅盖，再变成一痕长线；片刻工夫，游艇在湖心画出一个银色的圆弧，又朝向桃花岛加足马力。游艇绕岛而行，浪涛拍打着岛壁，激荡出洪大的声响，如钟，似磬，撞击着我思想的神经……距桃花岛就一步之遥了。有人提议上岛去看看。船老板问我，我摇摇头，说就这样绕岛而游，保持一定距离，不是更有种神秘感么？提议的人不吱声了，另两位写诗的也赞同我的说法。他们想必也参透了著名诗人雷抒雁的《星星》：“仰望星空的人/总以为星星就是宝石/晶莹，透亮，没有纤瑕/飞上星星的人知道/那儿有灰尘，石渣/和地球上一样复杂。”我们选择“遥望”的角度感受桃花岛之美，似乎从这首诗中找到了理由。其实自然也好，艺术也罢，它们的美就在于：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实相生。尽管遥望桃花岛“捕捉”的不全是实景，但凭藉缥缈的想象，心中储存的那份桃花岛美景，也会多了几分神秘，添了几分厚重，是足够游者玩味的。
最终我没有登临桃花岛，直到现在，我与桃花岛依然保持着一段心灵的距离。
二
“宜居胜地，天然氧吧。”这则洈水国家森林公园征集的广告语，是在武汉某职业学院就读的大学生王成龙撰写，随后发表在《洈水旅游报》上的。爱好写作的王成龙，曾因获得“我看辛亥革命”有奖征文三等奖而参加在洈水龙华园举办的颁奖会，第一次融入洈水，饱尝了它的自然之景和人文之美。回校后，他的娓娓进述，撩拨起了一群“不识洈水真面目”的同龄人的艳羡之情。进入武汉高校后，他时常把自己珍贵的“洈水之行”从记忆的光盘里调出来，与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学同窗一一分享。
我忆起了两年前与王成龙等人的一次“洈水之行”了。
龙年6月中旬，当平原地区的众香渐渐开败、零落成泥的时日，而洈水诸岛上的万木仍然燃烧着勃勃生机。这夺人眼目、撩人心怀的美景，就为在洈水龙华园举办的诸项征文颁奖会增添了良多的诗情画意。带着获奖之后的欣喜，带着午餐后的余兴，我，王成龙，还有一位同样在“我看辛亥革命”征文中获奖的作者，相约游园。小桥，亭榭，苍松，古化石，平添了园内苍凉肃穆的气息，而宛如“春天奏鸣曲“的潺潺水声，则伴随我们缓步行游，来到了一处覆满萋萋芳草的圆形坟墓前。哦，韩玉先生的坟茔到了。这时，一个身背帆布包、胸挎照相机的蓝眼睛游客，笑吟吟的用不太熟练的中国话打招呼，询问这墓的主人。热情、大方的王成龙告诉对方，墓室的主人叫韩玉，曾是台湾老兵、著名实业家，20年前以台湾松滋同乡会会长的身份荣归故里，投资兴办实业，加盟洈水旅游开发。蓝眼睛游客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竖起大拇指赞道：“OK!OK!”那位同行的作者指指半山腰上袒胸露乳、眉开眼笑的弥勒大佛，饶有兴味地补充，说这尊大佛也是韩玉先生苦心打造的佛教文化。先生耗尽心血把这片荒山装扮成了花果园和文化园，死后他就葬在这青山绿水间。我们拾级而上，与弥勒大佛越来越近，似乎可闻他那朗若洪钟的笑语。蓝眼睛游客心有所动，热情地邀请我们合影留念。随着“咔嚓”一响，我们，蓝眼睛游客，与开口常笑的弥勒大佛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蓝眼睛游客喜滋滋地说，他爱好旅游，到过中国的许多地方。此番洈水之行，他要把拍得的洈水图片发到网上，让网友们都来欣赏、点赞。下山的时候，他瞅见台阶旁散落着一个空易拉罐，赶紧弯腰拾起，随即用流利的英语说道：“Without footsteps,nothing should left; Without Photos,nothing shouldbe took a way!”(除了脚印，什么也别留下；除了照片，什么也别带走)而第一次亲吻洈水的王成龙，此时也感觉心里沉甸甸的，他说他不能只做一个匆匆来往的“看客”，也要为洈水旅游尽一点绵薄之力。这不，他撰写的“宜居胜地，天然氧吧”的广告语，不就表达了他对洈水这人间天堂的一片回馈之情么？
三
一艘游轮在波平如镜的湖面上平稳地行驶，微风习习，轻轻撩动我们的发丝，也拂去了炎炎烈日泼洒在我们身上的几分酷热。
这是2013年8月中国环境出版社组织的《中小学生态文明》教材编写组洈水生态之行。
是月中旬，当我们在教材编写组总负责人禹卫东的精心组织下，圆满完成第一阶段的编写任务之后，生于洈水长于洈水，后来走进北京发展，荣任中国环境出版社总编的罗永席先生欣然决定：8月15日中午，全体编写人员游览洈水风光，感受生态文明，为下一阶段的编写“充电”、“增氧”。罗总亲自带队，洈水工程管理局领导全程陪同。
巨龙似的大坝离我们越来越远，一个个翠色欲流的小岛被游轮抛在身后。游轮犁开湖面，溅起的银色浪花不时惊飞水中的鱼儿。一只只充满灵性的水鸟，从我们头顶掠过，有时贴着水面飞，有时叉“扑楞楞”飞进万木丛中。罗总指着远处如黛的群峰，告诉我们说他的老家就坐落在洈水下游，一个名叫“台山”的地方。陪同我们游湖的洈水工程管理局廖局长面对一片片流动的、逼人眼球的葱茏翠绿，向我们如数家珍地娓娓讲解……其实，关于洈水的山、林、湖、洞、泉、岛等具体数据，我似乎已经耳熟能详；眼前旖旎的实景，也早已烂熟于心。而对于远道而来的两位出版社编辑来说，此番生态洈水之行，则是在她们眼前打开了一帧帧曼妙多姿的绿色画屏。来自西安的王玲姑娘惊叹于洈水风景的浩渺、雄奇、俊美；出生于湖北十堰的陶女士呢，则拿自己钟爱的丹江口水库与眼前的洈水国家森林公园做了一个简单的PK，给出了一个“各有千秋，洈水略胜一筹”的评价。
说话间，一串银色的水花洒落我们一身。哦，是船头跃起的一尾大鱼，挟着串串水花，在与我们逗乐。王玲拂了拂满脸的水珠，“咯咯”地笑道：“真凉啊！”“待会儿游颜将军洞，里面的水更凉哦！”与农业和水利几乎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洈水工程管理局郭书记朗声说道。
郭书记说的一点不错！当我们一行带着夏日的燥热，鱼贯步入幽深峭拔的颜将军洞时，立刻感觉洞里洞外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同行的几位女士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多次游览洈水的我，第一次游颜将军洞，也恰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穿过一片开阔地，下三步台阶，我们几人上了一条小船，在船工“吱呀吱呀”的桨棹声里悠悠前行。目光所及处，钟乳石奇绝险峻，壁流石姿态万千，它们全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小心碰头！”郭书记提醒我们。原来小船就要拐弯通过颜将军洞地下河的锁钥——一块巨大的穴盾钟乳森然垂下来，过往的行人不得不暂时蜷曲身体，低下脑袋，面对精魂早已融入莽莽巨石的“古代战神”颜将军墓碑挥手致意。悠然漂过782米长的地下河，尽情饱餐神宫巨幕、擎天玉柱、天台乐池等视觉盛宴，我总算弥补了此前不曾畅游颜将军洞的缺憾，通体上下无不凉爽爽，湿润润的。陶女士、王玲姑娘等几位尊贵的客人，此时也真真切切地品读了洈水生态文明的古老、深邃与厚重。
游轮随后将我们送到了一个名叫“生态岛”的小岛上。上得岛来，只觉得岛上流淌着浓浓的绿意，马尾松、湿地松遍布岛上，橘柚果林早已挂满硕果，精心装扮了生态岛的秀色佳景。一畦畦绿油油的菜地，时令蔬菜长势旺盛。岛上建起了农家饭庄，给南来北往的游客提供的，全是地道的绿色食品。“不过，由于上游的污染，加上养殖业的发展失控，洈水水质近年有所下降。”岛主人轻轻叹息一声说。
夕阳西下时分，我们踏上归程，生态岛上那馥郁的绿色气息似乎还在我们鼻间和心间萦绕着，荡漾着。年近花甲的郭书记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深呼吸，兴致勃勃地说：“洈水，真是宜游宜居的宝地啊！”据说郭书记每天早晚都坚持在洈水大坝上散步，即使刮风、飘雨也不间断。他说将来退休了，一定要在此地颐养天年，与洈水相依相伴。
我想，到过洈水的游人，只要他那颗被俗尘沾染过的心，能在洈水湖中洗涤一下，他也许会由衷地感叹：“森林公园走一程，不辞长作洈水人！”同时，在我们每个洈水钟爱者的心里，几乎都播下了一个绿色的希冀：祝愿秀丽洈水青春永驻！
（作者系海南省儋州二中特级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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