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我的老师
回望学生时代，追怀课堂情境
叙写恩师故事，抒发人间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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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爱 · 华美杯征文乡村难以忘却的记忆
那一年，你背着母亲用花花绿绿的小碎布缝成的长带单肩斜挎书包，顺着你家和学校成大“Z” 字形的路去了学校。
一进教室你就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大大”，不想却引来一阵哄笑，你羞得顿时钉在了地上。这时她用略带严肃一点的表情对你说：“以后在学校就叫陈老师，在其它场合叫大大。”说着，用手指着一个座位对你说，以后就坐到这个位置上。
坐到座位上，你才慢慢回过神来。原来她的名字不叫陈老师，陈老师是村里人对她的尊称。你也从此常常在“大大”与“陈老师”这两个角色间难以转换，以至于有时两个称呼相跟着说出。她的名字不叫陈老师，而叫秀莲。正如她的人一样，像一朵秀外慧中清新脱俗的莲花。
在她的教导下，生活的另一幅画面同时也为你徐徐展开。你从此便不是那个肆无忌惮满山遍野疯跑，见个树杈就想往上爬的疯丫头了。你也因此烦恼丛生。
她用那根类似木头状，削开后露出黑芯的叫铅笔的小木棒教会了你写“A”“O”“E”……和阿拉伯数字“1”“2”“3”……而你在惊讶那根带黑芯的铅笔居然能写出这么优美的符号的同时，却也被另一个问题弄得晕了脑袋。一个最简单的数字“7”，你愣是要把它的开口朝了右。为此，她便一遍遍握着你的手写那个最简单的数字。无奈，你像中了魔咒一样，只要她不握你，你的“7”便又恢复了原样。这使得她不得不使出她的看家本领——板子。你的手掌心常被她打的比原来的手掌又厚了一倍之多。从此，你愁了课堂也愁了她。
你常常怀念那些不叫她陈老师的日子。那时你们经常一起到亮如银子的小溪流边，她和女人们洗衣服，而你像山间的野风一样到处乱刮，到河畔、草滩追扑蝴蝶、蚂蚱还有那些叫不上名的小虫。若有幸逮到一只漂亮的花蝴蝶，也不忘向她炫耀一番，她也会高兴地直夸你。但是现在你实在弄不懂她对你的态度怎么会判若两人。
她给你们读课文的声音，你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那些不同于你们平时说话的音调，她告诉你们那叫普通话。你便从此知道了还有一种比你们嘴里说的土话更为好听的另一种语言。
然而，她在教给你们读“太阳大，地球小，地球绕着太阳跑；地球大，月亮小，月亮绕着地球跑”这篇课文时，你又懵了。明明第一句是地球小，第二句却又成了地球大，你常常被她弄得晕头转向，跟不上她的节奏。她对你的态度也越来越严厉，而你也再次无法抗拒野外大自然对你的吸引。
那些课堂之外，令人挥之不去的动人画面，在你的脑海里次第呈现。鸟儿在树上的欢跳，草丛里悠悠的虫鸣，溪水里此起彼伏的蛙声，乃至暮色中匆匆归来的羊群，归圈后留下那一串串夹杂着土味的新鲜羊粪，也成了你的无限向往。
你喜欢坐在草地上看阳光透过树叶罅隙，投影到地上那些光影交织的动态影像，只是一片树叶的抖动，便会变换出令你遐思的物像；你还喜欢坐在横斜里伸出的一根树干上，静静地嗅那各种气味组成的股股香气；你也喜欢听小溪里涓涓的流水，摩挲岸边的细沙石发出的美妙乐声。
你曾在玩疯玩累了的时候，躺在青草为你铺就的地毯上享受各种小虫和你的亲昵。它们喜欢把你的头发当秋千，钻到你的头发根儿为你挠痒痒，把你摊开的手掌当成了运动场尽情地玩乐。你喜欢这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可是这一切都被她给破坏掉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她对你说的一句话，却从此让你慢慢喜欢上了学习。那天，你跟一个小伙伴儿玩耍，对方不小心把你的手指弄出了血，对于从来没吃过亏的你来说，当然是极尽哭喊、撒泼、打滚之能事。不知什么时候她出现了，只说了一句，“把和别人闹的力气用在学习上，学习成绩还至于是那样吗？”你当时或许是受到了触动，当即也不再胡闹了，手上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再后来也开始喜欢学习了。她也因此为你绽开了久违的笑脸。每次考完试，总要第一个报告你的喜讯……
弹指一挥间，你在她的陪伴、呵护中跌跌撞撞、懵懵懂懂地完成了三年的旅行。她就像一束耀眼的光，为你打开了一扇探索智慧的窗。
四年级上学期，他成了你的第二任老师。这位姓李的老师，是个瘦高个儿的男老师。他成了你人生中的第一位“损友”，却也是你最敬重的老师。
在那个对食物极其渴求的年代，他惩罚和损你的方式，无一不与食物有关。惹得你在吃那些食物时就想起他，真倒胃口。他常用食指卷起来，突出的那个关节使劲顶你的脑门儿，他说那叫给你吃“记性馍馍”。照你的屁股上来两下叫给你吃“锅盔”。这也许是他对你最为武力的惩罚，余下的则是各种损。
每个学期末，他总会一手拿着别人的作业本，一手拿着你的只剩寥寥几页的作业本质问你：“看看人家的作业本是越用越厚，你的呢？全擦了屁股了？”弄得你一下就成了同学们的笑柄。面对你做了几次都无法做好的习题，他也是损：“啊，你这是糊糊擦屁股了，做了几遍还做不清楚。”面对他的各种损，你的脸皮也越练越厚。他不就是爱损吗？让他损好了。他的课你从来没有预备好好上过。说也奇怪，你越不准备好好上他的课，他的课却越有吸引力。往往还没有到你想捣乱时，他的课就讲完了，惹得你有了下定决心下一节课一定要捣乱他的恨意。然而下一节也是没等你回过神来，要让他损你时，下课铃又响了。这样的后果是你的成绩不由地向前跨了一大截。
然而他对你还是一个字，损。只是程度略微减轻了一些。他知道你淘气顽皮，可也有软肋，就是怕火，怕各种火。尤其不敢点火柴或拿着一根燃着的火柴棍。每到下了课，他闲暇时，只要一看见你，他就会喊住你，从他兜里掏出好像专门为你准备的火柴似的，还会喊来一群围观者让你划火柴。其实这时你和他之间早已在损与被损之间有了一些默契。你对他的损已习以为常，也不怕同学们的哄笑或是窃笑了。
他损你，并不代表你不敬他。相反，你到后来却越来越崇拜他。如果你到后来越来越喜欢朗读的话，那么，这一定要归功于他。他经常在天气晴好的季节，让你们每个人坐在自家的窑垴上大声的朗读，他则一家挨一家窑垴地进行督查。你曾亲耳听到他的叹息和自言自语，他说，能把这些娃娃们开了眉眼，咱的责任就尽到了。这也许就是他身体力行的一种表达。山村的清晨有了你们朗朗的读书声，愈发显露出它的勃勃生机。他和你们唤醒了沉睡的乡村，唤醒了家家的炊烟，也唤醒了早晨的第一轮红日。乡村的一切，因为镶上了阳光的色彩变得斑斓，而你们就是乡村的希望之光……
当时间之河淌过30多年之久，你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却难觅当年的情景。她和他也许早已被抛在了记忆的角落里，那段废旧的讲台和那间破旧的教室，也许在讲诉着那段美丽的过往。
可是你忘了，这片土地会记得他们。当年他们忙碌的脚印早已被这片土地捡拾和保存；他们带领你们晨读的声音早已被山涧的那缕清风，镌刻在了村口那棵老杨树的年轮里；还有你们的朗朗书声和着那袅袅炊烟，已在这片土地的上空刻成了永恒。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尚一彬，全职妈妈，爱好读书、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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