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 | 老师为我照镜子(原平 赵永丽)

点击数: 发布时间:2018-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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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爱 · 华美杯征文老 师 为 我 照 镜 子


从小学到初中,我都在农村学校。回想起这段岁月,我就想到了一个词:灰扑扑。因为自己本身才不惊人,貌不出众,这样的学生一抓一把;也因为校园平房、泥墙、土操场,总之是灰头土脸的。如果一定要找出可圈可点之处,那就是我的记忆力还算是差强人意。


蒙昧时光,终生难忘。拂去岁月的浮尘,一些人,一些事,依旧灼灼其华,熠熠发光。


“常识白”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上小学。后来从书本上约略知道,我国刚刚经历了一个动荡时期,经过拨乱反正,局势稍稍稳定。可那个动荡年代我觉得对我们的生活几乎没有影响。虽然是农村学校,课程倒也开得足,三年级时,加了《自然》这一科,白老师是自然科任老师。


《自然》课,内容驳杂:涵盖动物、植物、地理、物理......所以又被称为常识课”。那时候,考取县重点(实验中学)、镇中,常识课都是算成绩的,所以老师、学生都还是认真对待的。


白老师年轻活泼,带领我们做了很多事情。比如:采摘各种树叶或者花瓣,夹在书里做成标本;春天了品尝柳树上流出来的新鲜汁液;浸泡观察玉米种子发芽.......这些都让我们觉得很有趣。更多的时候是让我们背书。农村学校那会儿到了冬天都是两顿饭,活动时间早就饿得前心贴了后背,还要坐在教室外面的岩头上,摇头晃脑地背上一大气。教室内做值日的学生尘土飞扬,外面书声琅琅。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那天下午的情景:我们背偶蹄目(猪、牛、羊)、奇蹄目(马、驴)的行走,老师抄的笔记是,左前蹄,右后蹄,右前蹄,左后蹄。不少同学手脚并用比划了半天,还是搞不清楚,左前蹄,右前蹄,左后蹄,右后蹄......那个下午,此起彼伏的前、后、左、右的四蹄把我们绕得晕晕乎乎,乐不可支。其实,学校的隔壁就是饲养处,那时候养家畜的人家还很多。


《自然》书上有很多生僻的字,恰恰我们刚学会查字典,遇到复杂的字就查一查,这一查可就查出了风波。我们发现白老师有很多字的读音都不对。比如:鸟长着长长的喙(hui他念成椽(chuan)……农村小孩有时候也是非常势利和尖酸的,他在我们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称呼也就多了起来,有时候叫他动物老师,有时候叫他“白骨精”,全凭兴致所至。他依旧待我们和气,上课也尽心,可我们常常对他的课充满了批判和怀疑,而且很短时间就把他的来龙去脉摸了个一清二楚:民办教师,退伍军人,二十八九了还没结婚,楼板寨丘峪人,这都成了我们笑话他的理由,但是并不妨碍考试时候,我们的常识分数很高。


“数学刘”


刘月明老师是我五年级时候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也是民办教师。中等个、粗壮、脸黑、声音大,要求严格。


他上数学课的绝招是让你“讲道理”。从列算式的第一步开始,往后的每一步,必须讲出道理依据。记得从山上转来一位新同学,成绩很优秀,就是不爱说话。刘老师一视同仁,逼着她开口讲话。我们都经历过这种被逼问的煎熬。他的一句口头禅就是“你不讲道理就是土匪”。说也奇怪,慢慢地我们都变得思路清晰,数学成绩都很优秀。


为了多考上几个县重点,刘老师把我们十来个“好苗苗”选出来,利用课余时间、星期天加强辅导,完全是义务的。空荡荡的教室就我们这十几个人(平时四十多),有时候师生之间也会扯闲话。大概是一次老师辅导我们累了,对我们说:“等你们以后出息了,一人给老师买一袋白面,特一粉的。”全平认真地回答:“我有钱了给我妈买呀!”我们都笑了。为了实现“县重点”这个宏大的目标,我们师生在这间土教室里抄题、做题、讲题、测试。应该是一次测试之后,刘老师对着我大发感慨:“永丽呀!你就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落(la)丝好学生。”从此,这句话就跟定了我。


“政治郭”


遭遇政治郭林俏老师,正值青春叛逆期。


不愧是政治老师,随时随地和我们进行思想政治斗争,师生之间常是短兵相接。莽撞少年,口无遮拦,意气风发,指点江山;老师是火眼金睛,智勇双全,苦口婆心,却落得一个招人厌烦的下场。记得曾经因为围了一块纱巾,我们师生之间大动干戈,来言去语,夹枪带棒,谁也压不倒谁。回想起来,多么任性无知。这样的情景剧几乎每天都上演,只是主角换个学生而已。


郭老师是公办教师。个子矮,瘦瘦的,后来我学到了“伶仃”这个词,觉得用在他身上最为合适。长年穿一套深蓝色或者浅灰色的中山装,裤腿很长,长的拖了地或者卷起一圈,磨成了毛边,溅满了泥水点子;红裤带耷拉在裤裆,随着走路的节奏打着拍子......一点也不符合人民教师的斯文和干净。事实上也是这样,偌大的校园里经常见他挥舞着一柄大的与他的身体不相称的大扫帚,扫院子,扫落叶,清理垃圾。其实我们那会儿有值日生或者专门的清洁工。他的举动可真真儿是“狗拿耗子”。经常是上课铃声响了,他匆匆走进教室,满面灰尘,继而口若悬河,笔走龙蛇,叮嘱我们记笔记的时候,我们从内心里有一种不屑,就是因为他经常扫院吗?据说他出身不好,记得他说过一句非常高深的话:“我不仅是在扫院,也是在清扫心灵上的灰尘。”惹得我们一片哄笑,不乏也有人说他神神叨叨。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的这些老师们有的杳无消息,有的已经搞了地下工作。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沦陷在一种思念的情绪中久久不能出来。白老师把“喙”认成“椽”,刘老师当时还不允许我们说普通话,郭老师耷拉着的红裤带,其实都无伤大雅。在那个灰扑扑的年代,遥远的小村庄,无疑他们都算是识文断字的文化人,引领我们走上了求学之路;他们身上各自的缺陷和拘囿也并未耽误我们的光辉前程,这是有据可证的:初中复读班我们那一届共32个人,当年考取范中、原中26人,后来这些人也大部分考上了大学。如今生活在北京、太原、武汉、大连、江苏、辽宁......只有我这个当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好学生,离开农村,生活在了离家乡最近的小城,大约也是最没出息的一个。刘老师当年的那个愿望如今听起来卑微的像是一个笑话,不知道谁还会记得,反正我是一直刻在心里的。任凭它升起、落下、落下、升起,却连一次探望老师的勇气都没有,情愿就这样埋在心底成为一辈子的念想和遗憾。


自己作为一名老师,也已经二十个年头。教过的学生形形色色,不计其数。“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现如今人们对这一职业的期望值越来越高。在这个岗位呆得时间越长,对这个职业越是充满敬畏甚至心生恐惧,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当年的老师并未随时光一起流走疏远,反而越发地亲近、怀念起来。张德芬老师曾经说过:“这个世界没有别人,只有自己。我们终将遇见爱与孤独。”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这一禅机。老师们就像一面面镜子,我从他们身上看见了我自己。作为一名语文老师,因为懒惰或粗疏,偶尔也会念错一个字;我对待学生们也是宽严相济;郭老师通过扫院清除心灵的垃圾,我则是通过诵读国学经典,使自己静心,这有区别吗?只是外相的表现形式不同而已。他们就是我的镜子,让我看到一个真实的自己,整肃前行。我坚持践行自己“语文即生活,生活即学习”的教学理念,不允许自己懈怠;我对学生呵护有加,从不敢妄下断语;我不断力行、修心、苦练内功,在我师辈的照耀下,走得更高、更远、更坚定、更自信......


就这样,在不可追赶的时间的河流里,在喧嚣、拥挤的岁月的尘埃中,我,我的老师们,终于彼此懂得,握手言和,结伴而行。

  作者简介:

  赵永丽,原平市实达中学教师。1996年毕业于天津师范大学中文系。生性淡泊、宁静,一直相信:生活不仅有眼前的柴米油盐,还有诗意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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