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最好的我们》
我想分享一个故事……
那年我18,他17,我读高三,他低我一年级。
每次学校放假,我们都会一起坐公交回家。
两个小时的路程,虽不长,但晕车的恐惧却让我倍受煎熬,不过因为有他的陪伴,一切都显得那么轻松。
他活泼、开朗、乐观也热情,我几乎想用所有正能量的词汇去形容他。
最喜欢看他笑,两颗小小的虎牙,还有那个只有左半边脸才有的小酒窝。
以前我总是托着下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心想着,怎么可以有人笑得这么好看,甜甜的,暖暖的,像棉花糖,像阳光。
高三的时候,压力确实很大。每天晚上下了自习,他都会陪我在教室里看书,一有不懂的问题就会问我,我心情不好也会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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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次学校二模,我考得很差,从那以后的两个星期,每天晚上他都会和我一起去操场跑步,他不说话,我们就这样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那时我真的感觉岁月静好。
可是渐渐地,晚自习下课他不来找我了,也不再问我问题了,放假回家,在路上他也沉默了许多。
我以为,他是因为我高考在即,怕来打扰我,怕我不能全心备考,想让我在这段日子安心学习……(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真是天真,不,是太傻了!)于是,我就以自认为的原因开始专心备考……
后来,我顺利考上了大学,而他却进了医院。
当初一切还都那么平常,那么理所当然,我乘上了远去他乡的火车,他步入了高三,开始我曾经的奋斗生涯。
到了周末我们会互相通话视频,我给他讲我的大学生活,他给我讲他班上发生的趣事。
他还是笑着,还是可以看到两颗小小的虎牙,只有左半边脸才有的酒窝,可是我却再也感受不到那甜甜的暖暖的味道了。
再后来,我发消息他再也没回过,电话也没再打通过,我很害怕,怕他离我而去,即使真的是这样我也想知道答案,为什么?
于是,我拨通了他妈妈的电话,她告诉我,他住院了,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
那一刻,对我来说就像晴天霹雳,我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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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就靠着和他妈妈一次又一次的通电话,来获取他的消息。
他妈妈跟我说了很多……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注意力不集中,成绩也从中上等倒退到了班上倒数第几名,我和他爸爸对他除了批评还是批评,说他上课不认真听讲,认真了怎么可能越考越差呢?……”
“我脾气也急躁,恨铁不成钢,每次都对他大喊大叫。他也不说话,不反驳我,有时候还要掉眼泪,我看着他这样也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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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从来没有像以前那样跟我顶嘴,我就以为他听进去了,会慢慢改,也就没太注意……”
“可是后来每次考试他都要跟老师请假说家里有事,我知道后就狠狠的骂了他一顿……”
“直到那一次,他又借口说请假回家,快到家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没在家,他又下车返程去了学校。这期间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了他的状况,我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就去学校把他接了回来……”
“在他休学在家的这段日子,做的最多的就是睡觉,饭也吃的少,反应也开始变得迟钝,要喊好久才听得到,问什么也不吭,每次就给我三个字‘我没事’。”
“他睡觉的时候眼角会流眼泪,我和他父亲怕出什么事,就带他去了医院,结果被诊断为抑郁症,拿了很多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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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我开始带他到处散心,原本以为会慢慢好转,可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他的情况越来越糟,开始产生幻觉,幻听。”
“有时候在客厅吃饭,他会莫名其妙的指着空气说‘你出去,别在我家待着……’睡觉的时候,他会跟我说‘你听,你听,隔壁有人在说话……’甚至有一天,他一个人搬着凳子坐在外面一晚上,我们好说歹说,他死活都不进屋。”
一家人都在折磨中艰难挣扎……
“他开始大把大把的脱发,皮肤也变得黯淡。状况越来越乱,我和他爸骗他去旅游带他去省内最好的精神病专科医院,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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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开始了封闭式的入院治疗。”
“那天到了医院,他四处疯跑,横冲直撞,医生护士们把他绑起关到了一级病房,很多严重的病人刚到医院都会被关到那里一两天。”
“我亲眼看着他一直对着窗户,撕心裂肺地喊着:‘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和他爸只能在外面抹眼泪。”
“他在里面呆了两天,转了出来,我们听从了主治医生的建议,不在医院陪他……给医生打电话,医生说情况在慢慢好转,你们送来的还算及时……”
“每次我们去看他,他都说:‘我想回家……’医生跟我们说,他在那里表现很好,和病友们玩的都很开心,幻觉和幻听的症状都有改观了,只是思维方式还有点不对……”
寒假回家,我和他的家人一起去医院看他,医院要到十二点才允许探视,医生护士们把带去的衣服鞋子全都检查了一遍,不准带有金属、拉链,鞋子也不能带有鞋带。
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咦~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来陪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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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小时我觉得是我内心最挣扎的一个小时,他还是笑着,还是那两颗虎牙,那个酒窝……
他给我介绍着他这里的朋友,他还说他平常会去帮阿姨扫地,去厨房帮阿姨做些事情,阿姨很喜欢他,会把他最爱吃的饺子给他留着……
我不敢流泪,静静听着他说得每一件事。
中午探视时间到了,又等了几个小时,熬到了下午的探视时间,陪着他去做一项又一项的检查。
医院病人很多,形形色色,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朋友,我不敢问他到这里的原因,只觉得这里的每个人都需要呵护,需要被温暖的对待。
故事很长,还望不到结尾,可能也会没有结局……
我很害怕,我也相信害怕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一个个精神分裂者背后的家庭、背后的亲人们……
我也希望越来越多的人给予他们更多的关注,消除对他们的偏见,平等的看待他们。
他们不是外星人,他们也是常人,只不过是患了精神类疾病的常人罢了。
他们有时也会嘴上说着“I’m fine”,其实心里想着的确是“Help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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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囚》的导演马莉所说,“清醒之后,他们又将再度陷入混沌的幻觉城堡,周而复始。他们会因疾病限于癫狂,因为无法根治,他们或许将终身陷入其中”被反复折磨,找不到出路解放自己,也退不回原路明哲保身。”
相比精神分裂症这个名字我更喜欢“思觉失调症”这个说法。因为他们不该被“特殊”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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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生活在被毁坏的世界里,而是生活在错乱的世界,我们就像被遗弃的孩子,迷失在森林里。”
——卡夫卡
征文活动笔者备注:希望通过新医谷的力量,让更多的人重视“思觉失调症”患者,帮他们从迷失的森林中逃出来,也让更少的人被“特殊”对待。
新医谷说:一位思觉失调症患者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脑袋像电路,有些人短路会跳回来自动修复,而有些人跳不回来。思觉失调症患者属于后者,他们也是常人,可有时候,他们除了要与疾病对抗,还要承受被污名化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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