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我的摄影师傅,双峰网的编辑,热爱纪录片拍摄的龚向阳有一天找到我说:“我最近眼睛不舒服,一直在吃中药,看东西也很吃力,医生叫我多休息,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我问。
“有一个叫做‘关爱抗战老兵公益基金’的组织正在全国各地寻访抗战老兵,我在双峰也发现了几个,要去采访一下,将资料写好报到娄底关爱抗战老兵网,再上报审核认定。但是我的眼睛估计是黄斑病变,不能多看电脑屏幕,你能帮我写一下吗?”他说。
“好!”我简洁而愉快地答应了。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成了一名关爱抗战老兵志愿者。而且,一做就是三四年。
以前,并没有过多地关注过这个群体,我甚至也和很多人一样分不清“老兵”和“抗战老兵”的具体含义。对于抗日战争的印象,来源最多的就是电视。小时候打仗片上留小胡子,说着咪西咪西,背着刺刀的杀人机器是我们看得最多的,“南京大屠杀”“731细菌实验”“慰安妇”这些字眼却都来自电影,每个字眼都触目惊心,让人脊背发凉。
这三四年来,通过20几个抗战老兵的寻访,资料采集,报批不仅仅锻炼了我,拍了不少的图片,也增长了不少知识。真正清晰地直面了那段历史。爱好拍摄纪录片的师傅更是准备将寻访经过拍成一部纪录片,名字叫做《我的抗战》。看着样片镜头里的老兵陈克田质朴地说:“我是个顶好的兵呢。”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眶就有点发热,陷入了回忆:
以前每次接到线索,我们都第一时间,调整自己的休息时间赶去采访,有时候是志愿者大哥胡凯提供车辆,有时是线索提供人开车送我们,也有些时候,谁也没空,我们干脆自己搭公车、摩托车深入乡镇去寻访老兵。到后来,统战部的同志们也经常为我们提供线索和车辆。但对于路盲的我们,一开始要找到他们并不容易,名字的差异,记忆力的消失和减退,因听力造成的严重交流困难。都影响到我们的寻找。
接到陈克田的线索那天,我和师傅还有胡凯一起下了娄衡路,来到团结学校,因为只是听说这个老兵曾在团结学校周围的某个农户家吃过酒,并不知道姓名和住址,所以找起来很困难。寻访了四五户人家都没找到,还好,90岁左右的人并不多,我们来到了一个老地主屋堂前。一桌人正自顾自地打牌,我们问:“这屋里听说住着一个老人打过日本,快90岁了?”“没有”一帮人回答。可明明旁边就坐着一个老人,他热情地让我们坐。似乎知道我们的来意。但是他的听力很不好。要很大声才听得到。
师傅问:“你打日本兵是怎么去的?”
“抓壮丁抓了去的啊”老人回答。
这下证实了真是的,我们于是坐下来仔细地采访了他,原来那屋子打牌的人都不是老人的亲人只是同屋的邻居,却不知道旁边这个老人打过日本。老人讲了很多故事,虽然零碎却很有意思。他参加过雪峰山会战,衡阳保卫战,在双峰境内的娘娘殿,洪罗庙,湄水桥,千功坝,黄田铺和荷叶,花门,劳田等地英勇作战,并多次解救被日本兵俘虏的老百姓。
因其身怀武功,枪法又好,又多次活捉日本兵,深受司令的赏识,曾提为排长。老人至今能熟练地拆卸卡宾枪。能下地干活。邻居也没想到这个寡言而淳朴的老人曾经有这样的经历。他当然是个顶好的兵,他还是个排长呢。
最让我们倍感自豪的是每次去给老兵佩戴勋章,这枚由基金会统一制作的勋章虽然非官方发放,我们却是以人民的名义为这些民族英雄授勋。在佩戴勋章时,有些老兵热泪盈眶地向我们行起军礼。
记忆里印象深刻的还有个叫贺庆成的老兵,我们找到他时,他无妻无儿,一个人住在一个堆满破烂的黑乎乎土砖房里,靠捡破烂为生。你问他什么,他似乎永远找不到重点,采访非常困难。好不容易采访完,资料上去几个月终于通过了专家组审核,证明他真是一个抗战老兵时,小村庄都沸腾了。看到捡破烂的他穿着志愿者送来的新棉衣鞋子,戴着鲜亮的勋章,大家都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孤单的拾荒老人吗?
可惜一年以后,这个拾荒老人就病危在床了,有一次我们去看他,他一个人躺在黑黑的小屋里,默不作声,只是流泪。师傅和同去的娄底志愿者易姐关切地问他:您还有什么心愿,就告诉我们。他不做声。旁边村里的大婶说:“他没有堂客,也没有孩子,也没个送终的,更没有副棺材入土为安,怎么会不哭呢....”龚老师他们又问他:“是要副棺材吗?”他仍不作声,眼泪一直流,见者无不唏嘘和心酸。
后来我们一起去棺材店问了价格,最少要2350元,与我们一起的志愿者易姐马上在湖南老兵志愿者网发出帖子,要为老人募捐一副三千多元的棺材。不到几分钟,这个帖子立即得到了爱心人士的回应,大家踊跃捐款,几分钟内啊,就为老人募集到了4750元的捐款......。
这件事情也打动了当地村委会,2014年5月5日老人去世后,村委会为其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追悼会,我们志愿者和村里的人都自发地来参加追悼会,龚老师为其致辞悼念生平。虽然没有后人,这样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总算微笑着离去。
人过了90岁,身体状况有时候就像刹不住车似的,他们中有很多,我们去采访的时候还很好,只过去一年就不幸卧病在床了,记得有个叫做“吴楚南”的老人,我们去的时候,他和老太太坐在土砖堂屋前仔细地在盘箕里捡茶籽 ,生活非常艰苦。看到我们来,完全手足无措的样子,急匆匆地去翻投诚证之类的东西。只见两个志愿者问了些问题,没过几天就为他送来了以后每年都有的几千元的红包。还有一枚勋章。
老人都懵了,戴上勋章数着钱,情绪非常激动,在土砖房前自豪地向我们敬礼,非常标准的军礼。这位老人后来在村干部的关爱下,入住了杏子养老院,生病的时候,我们带着一双崭新的皮鞋去医院看望他。他的脸上全是惊喜和幸福。
还有一位叫熊金生的老人也是,我们去采访的时候他还很好,后来再去看望他就病倒在床了,冬天,我们把老兵的纪念版日历和杯子围巾送给他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无力说话,望着我们,缓缓地举起手,在病床上敬了一个军礼。是啊,无需多言,一个军礼就包含了任何一个抗战老兵想要表达的一切信念。这个“病床上的军礼”也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通过我们这些年的努力寻找,通过专家组的鉴定审核,我们双峰已有23位(至2015年底)老兵总共得到了每年十多万元的生活和慰问物资,并且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注。这让我觉得这几年我们辛苦挤出来的休息日并没有浪费。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这些从烽烟里走过来的老人们,身上都有一种顽强的生命力和蓬勃的正能量,他们大多非常勤劳,机智勇敢,豁达。有些老人家90多岁了仍然能写小楷,晚上还能看报,能下田插秧,还有很多武艺精湛,田里地里仍然是把好手。这种顽强的生命力也着实让我惊奇。值得我们学习。
最让我高兴的是,政府越来越重视这个群体,2014年9月市里举办了“娄底抗战老兵关怀计划”项目启动仪式。来自娄底地区的12个老兵代表参加了活动,台前坐一溜90多岁的老兵,这样的风景真是难得一见,副市长说得好:“请你们放心,会让你们安享晚年,会让你们平静生活。”有人听了老泪纵横,天知道“平静”两个字对于他们来说是什么?是硝烟弥漫过后消失的噩梦,是颠沛流离大半生后的隐居,是儿孙满堂无欲无求的安宁。是和平。
2015年,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我所在的双峰县举行了抗战胜利70周年诗歌朗诵会,双峰各大信息平台争相报道,越来越多的敬仰投向了那些抗战英雄们。县里统战部也提供了三个老兵的线索,只要有关爱,虽然迟到,但不会缺席。
这些年中,我们作为关爱抗战老兵志愿者,在寻找抗战老兵的过程中,既帮助了这些老人,自己也得了快乐。
作者:刘霞,网名方净,供职于双峰县人民医院,关爱抗战老兵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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