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最幸福的一天
2012年12月24日，东方控股集团启动了首届“东方母亲节”活动，母亲很荣幸被评选为“东方母亲”。那天，母亲第一次来到了我工作的地方，我还清晰地记得，母亲参加完东方母亲节的午宴一回到家里，就自己下厨煮了一碗挂面，我问母亲中午没有吃饱吗？母亲笑着对我说，这是她这辈子过得最紧张的一天。她第一次走进那样高档的酒店，第一次见过那样丰盛且大多数都叫不上名字的菜，有的菜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动筷子……
母亲还说，怕给我和哥哥丢人，所以那顿饭她几乎就没怎么敢吃。一边听着母亲喜出望外描述当天的所见所闻，一边看着母亲狼吞虎咽地吃挂面，我眼睛里的泪水一下子不由自主地充满了眼眶……
母亲出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听母亲唠叨，她九岁时上了半学期的学，还没等把拼音学完，外婆就生了三姨，母亲就被迫辍学，照顾起了比她小九岁的妹妹。从此母亲便与那个时代脱了节，用她自己的话说，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睁眼瞎子”。即便这样，老天爷也并没有眷顾母亲，在母亲十三岁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脑膜炎，让母亲的右耳耳膜穿孔，一只耳朵彻底失聪，左耳的听力也由此明显下降。
2005年夏天，老天爷再次和母亲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由于过度操劳，母亲突发神经性耳聋，她仅有的左耳，也彻底失聪了。那时候哥哥刚成家，我在读大学，妹妹在上高中，母亲去呼市做了几次针灸，左耳听力稍微恢复了一点之后，她便执意不再治疗，回家又操劳起了那些永远都做不完的农活，母亲从此又多了一个“聋子”的称谓。从那年起，原本性格开朗的母亲也不再开朗了，坚强的母亲虽然不是整日以泪洗面，但她总是沉默不语，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首届东方母亲节之后，集团为母亲办理了忠孝基金卡，可是她却从来没舍得从卡里取过一分钱。多少年过去了，那张银行卡就像刚从银行里办出来的一样新。用母亲自己的话说，这是她这辈子，唯一像领工资一样领过的钱。她有时候像个孩子一样，说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富有过，竟然有了自己的存款。母亲把忠孝基金的银行卡和东方母亲节的纪念章用一块布包在了一起，每逢家里来了亲戚、邻居，她总要拿出来炫耀一番。从那以后，母亲的话也慢慢的多了，在向别人炫耀的时候，她那布满邹纹的脸颊上也经常会流露出久违笑容……
后来母亲每次参加完母亲节活动后，好像再也没有回去煮挂面吃了。每次回到家，总是喋喋不休地讲述她这一天的所见所闻，脸上洋溢出的幸福，让亲戚、邻居们羡慕不已。连父亲也嫉妒地说：这单位什么时候能够设立个东方父亲节，让咱也去享受一番。
2016年母亲节，集团给每个母亲赠送了一张体检卡，我陪母亲去医院做了一次全面的体检，这也是母亲第一次在没生病的时候走进医院进行检查。母亲每检查一项都要问，这个也不用花钱吗？我不厌其烦和母亲解释了好几次，这是一张套餐卡，所有的检查都包含在了这张卡上，都是免费的。检查结果出来后，母亲虽说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是操劳了一辈子的她，还是患上了腰间盘突出、骨质增生、支气管哮喘、肝囊肿等老年病。当我们焦急万分想了解母亲病情的轻重时，母亲一方面是由于自己看不懂体检报告，也可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患什么病，但儿子单位送她体检卡的事儿，她却牢牢的记在了心上……
2017年的东方母亲节，集团又给每个母亲赠送了一个保温水杯、一套化妆品和一条金项链，一年过去了，除了水杯用了之外，母亲将化妆品像古董一样保存了起来。因为从我记事起，母亲每年冬天满手的冻疮，也就是抹点一元钱的“糖油”，柜子上摆放的唯一化妆品也无非是一铁盒的万紫千红和后来的一瓶大宝SOD蜜。那条金项链在母亲的脖子上也是时隐时现，家里来客人了，或要去参加婚宴，母亲就会偷偷的戴上，客人走了或她外出回家了，她就会很快把项链摘下来收起。哥哥多次劝她戴上，但母亲却总是说，在家里戴上干活不利索。说了几次后不见奏效，大家也不再说了，戴与不戴，什么时候戴，就随母亲自己的意愿。
记得2015年临近东方母亲节那段时间，母亲感冒引起了支气管哮喘。起初母亲难受的厉害，本打算和单位打个招呼，放弃参加那年的母亲节。可就在母亲节到来的前两天，母亲突然打来电话说，她找不到母亲节上发给她的胸花和绶带了，她问我见没见。后来听父亲说，那天母亲就像疯了似的，把家里能放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一个底朝天，直到后来哥哥来电话说，在他家找到了母亲的胸花和绶带，她才停了下来。为了找东西，母亲热了一身汗，第二天感冒反而好了许多，那年母亲又按时参加了东方母亲节……
东方母亲节已经过去了六届，母亲一次不落的都参加了，每年母亲节前几天，她就会早早地把胸花和绶带准备好，早早地联系我和哥哥回老家接她，显然母亲已经把这一天当成了自己的节日了。
这些年，母亲虽然随着年龄的增加，和别人交流也越发困难了，身体上的病痛也越来越多，但她脸上总是洋溢从未有过的幸福。作为一名东方人，我们是幸运的，作为一名东方母亲，母亲是幸福的。
小时候我们快乐了，母亲就感到幸福，如今作为儿女的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文/图 杨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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