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东南的长子县,相传是上古尧帝封长子丹朱的封邑,并由此而得名。因为爸爸的工作调动到长子县,所以在假期探亲之前,我特意百度了一下“长子县”。度娘给出答案:当地是中华民族发祥地之一,是中国往昔尧王的故里、丹朱的封地、精卫的故乡、西燕的古都。古老神奇的传说让我心底平添了几分好奇和向往。
暑假,我和妈妈披着朝阳欣然出发,驱车行进。路边白杨树的枝叶高高地向天空伸展,低矮的冬青树修剪成状若尖顶蘑菇的样子,依次插空立在杨树的身边。这样错落有致、密密匝匝的绿色,在初夏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明媚和养眼,更衬出天空一望无际的蓝色,如同水洗过一般明澈澄净。
日头渐高,天空碧蓝明净,清风徐徐拂过面颊,脑海中不由地蹦出一句流行语“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燥”,好像很应景的样子。来时已知爸爸和单位的叔叔们正在进行站内通讯塔的检修,我们不便打扰,自己按着爸爸发来的路线图奔赴目的地。
到达目的地,要穿村而过。像大多数的村子一样,吕村的早晨令人感觉安静而闲适。几个村民在路边交谈,黧黑的面庞透着几分庄稼人的朴实。颜色鲜亮的健身器械立在一小块空旷的平地上,几个孩子在上面嬉戏玩耍。偶尔几声鸡鸣狗吠,叫声打破村庄的宁静……不知道有没有通讯塔在这里安家落户的原因,村子里的道路硬化的很完善,可以并行两辆车还有余地的柏油马路平坦延伸。妈妈说公路的畅通与否是一个村子与外界沟通的重要途径,交通的便利带来了信息的往来无阻,无疑为这里的居民打开一扇敞亮的大门。
车继续前行,窗外豁然出现一个湖面,水阔浪静、微波粼粼,水域面积着实不小。湖边立着一个牌子,上写“精卫湖”。若不是这次和妈妈探亲,还真不知道“精卫填海”的神话故事就起源于长子。《山海经》里如是记载:又北二百里,曰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漳水出漹,东流注于河。“精卫湖”由距离发鸠山约10余公里的申村水库改建而成,意在纪念精卫鸟顽强执着的精神。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这片天空和土地从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混沌时代形成,逐渐繁衍生息了代代炎黄子孙。此时此刻,天地祥和、国泰民安,人世间浸润着的烟火气息令人陶醉,身体和灵魂得以妥善安放。时至今日,延续了“精卫填海”精神的后人在这块土地上倾注心血、奉献智慧、播撒汗水,建立了令人瞩目的成就,让古老神奇的传说与现代化科技穿越时空交织萦绕。
很快到了发鸠山下,爸爸已在此等着我们,因为满脑子的神话传说,我已然“看山不是山”。山间仿佛仙气缠绕,精卫的魂魄盘旋往返,守卫着这一方土地上万物生灵的和泰安康。爸爸单位的通讯信号塔就矗立在发鸠山的半山腰,从山脚望上去,山体被深深浅浅的绿色植被覆盖着,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蜿蜒而上。在这个万物生长的季节,大自然的勃勃生机展露无遗。银色的通讯塔傲然挺立,用坚实的臂膀撑起了四通八达的通讯信号网,画面壮美,动人心弦。
沿着小路上行,路面微陡且土质疏松,有一小段路还被半人高的灌木遮挡。我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免脚底打滑,一边躲避着长着尖刺的树枝慢慢前行。阳光并不灼热,还有一凉爽的山风吹过,没登多高,我们却已气喘吁吁,额头满汗了。爸爸说,这样的路况对于通讯工程师来说是最寻常不过了,经常会遇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只能手脚并用,借助草木的根茎攀爬上去。冬季下了雪,不小心还会跌入覆了雪隐蔽极好的雪窝之中。长期的野外巡网,像爸爸一样的通讯工程人已练就矫健的身手,几乎与地面垂直的山坡,可以借助惯性一冲而上或者快速斜行而下。
当我惊叹于路边一株野花的盛放,或者感慨着山间风景的心旷神怡时,爸爸告诉我,在大山里巡网,不仅仅只有自然景观的赏心悦目,沿途经常会和野猪、草蛇相遇,还会碰到山鸡、兔子、刺猬等小动物,倒是给我们的巡网工作带来不少刺激和乐趣。苦中作乐是爸爸和单位的叔叔们必备的素质,寂寞时,大声吼唱几嗓子赶走了孤独;渴了就着山风喝口冰凉的矿泉水;饿了,随便啃几口干粮充充饥……再斯文儒雅的大学生,经过几年巡网工作的锤炼,都会在言行举止中透露出巡网人的豪气和爽利。
好不容易登至通讯信号塔下,七十余米的塔身直入云端,巨人一般巍然屹立。万物生存必有其存在的道理。炎帝生丹朱而有长子,女娃溺水而有精卫,通信发展而有信号塔……我对爸爸这样的通讯工程师们的“传承、弘扬、创新、奋进”时代精神只因胸怀感动,从而心生敬意。
寻仙不遇,童子何知。苦吟诗人贾岛的目光无法穿透那松涛雾海。而今天,站在高高的山岗上,我并没有“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困惑,无限风光在险峰,可以清晰地看到,我的梦想在爸爸的感染下从这里翻越崇山峻岭,整装出发。